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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January 21, 2013

1947年一月 (21 岁)


1947 (二十一岁)

一月一日(星期三)

一九四七年之第一天来了,照例有一两天之假期,山青来我底家玩Card;玩三张,起初是玩玩,后来人多了,竟越玩越大,高的心很热,输了回店拿几百元来,到下午一共输了八百元,可怕之数目!幸亏是一年一次,不然如他那样赌法一定会倾家荡产之危险。赌---是件很可怕之事。爸也输了二百元,我们是到新年大家玩玩,并不是以赢钱为目标。

下午正在闲坐,忽见姨丈带遂进来,实在很欢喜,他很聪明,谈话也很正经,实在是个可勉之小孩子,我们大家都很欢迎他;姨母和姨丈有了那可爱之孩子,感情也增进不少。

爸请高及几位英国人在我家用晚餐,高可惜不懂英文,不然,交际更广,我对于英语是会读,写,念的,可是讲觉得很难,越不讲就越生疏,是一定之道理。

填了一张Form本来要储蓄的,可是高把钱输光了,不得已,赌钱实在是件大害之事。

肚子有点不舒服,是便秘,吃了一粒泻药。

 

一月日(星期

很早起身,要练成早起的习惯才好;
带表弟去巴刹买些玩具给他,买了一双袜给青,又买了这本日记簿。
中午和妈及遂进去看戏‘Jungle Book’,颜色鲜艳,许多受过训练之野兽,经过彩色片摄影,更加的美丽。
有时想想一个人在一生之中有了爱,精神上有了安慰,自己觉得前途是有希望的,如失了安慰,万事觉得无趣味,就会想跑到自杀之路上去了。
可爱的表弟今晚要回芙蓉了,和他拍了些照片,去买些食品送给他,他是个天真活泼,美丽而伶俐之孩子。
晚上高和爸去看电影,爸一个人不大敢去;现在每天晚上有暗探在左近保护着。
日来天气热得令人头昏,住在马来亚的人比较蠢,因为是热昏之故吧!
光阴过的很快,晴之婚期又快要到了。

 

一月日(星期
英文先生又来教了,放了一二个月的假,把所有的都忘记了。现在又换了一本英文书了。
写了一篇1941年之避难记,留为纪念,此后每天该编时间来自修中英文,不然把时间白费掉了。
闷酷之下午,不能不打瞌睡,楼下又做Office,只有一个楼上,小小的地方,像一只鸟关在一个小笼内,很难受。
晚上Thomas 约高,柯,爸搓麻将,现在有很多英国人会玩麻将了,麻将拿来消遣是很好的,如不分昼夜的搓,那不但花钱而费精神与光阴。
精武会庆祝宪法成立纪念,又是舞狮这一套东西,中国之拳头国术,现在是体操之一,并无甚用处,在古代则有大用处,无论练得如何的精熟,一粒枪弹来就糟了。
很久无驶汽车了,如有机会该去练习。此后汽车已不可Honk 了,驶应该很小心才可以。

一月日(星期
早上和弟去郊外拍照,本来约山青一齐去,可是他在睡觉。曙因不小心坐Motor Cycle 撞伤了人;在Traffic Police 那边,幸亏曙无伤,那人伤势很重,行路不小心,可怜!
中午和山青去Jubilee 餐厅吃西餐,中餐比西餐更好,中国人是最有花样的,尤其是广东人。
去看‘Proudly We Hail’, 是颇好之战时之戏,有些英文是易听的,有些很难懂。
姑母带了其女来,两个俗气得很,合不来,只是傻傻相对;彩虹也来了,一大堆人,家里又油漆,闹得我头昏。
晚上本来要去看戏的,所有的戏院都看过了,山青陪爸去,我独自无聊,她们又搓麻将;拿了个枕头来绣,本来要送给高的,可是他竟无枕头睡。
心内闷闷,不知何故?有时心内不甚舒服,不爱谈话,回答也是有点暴躁,如果了解我的人就会知道,因为过后就会好的。






一月日(星期
家里油漆,很乱,佣人又生病,帮手整理一切,下午安则来拿一信来,高说很想念我,叫我去谈谈;坐Bicycle 去走走;
表兄弟来了,朋友又来,家内越显得吵极,我生平最怕这样。
晚上和高去吃Ice Cream 后去Pandang 玩玩,今晚之月亮又圆又大,从树隙透出光来,偷看我们接吻;我们笑着,谈着,玩着,到大钟楼之钟声响了,九点半了,踏回归途。
Chinese New Year 快到了,高计划去看戏,不赌了,怡保并没有什么地方是好玩的。
早上去Cold Storage 买鸡蛋等,后去巴刹, 吃米粉,那些茶档一大堆花瓶,怪不得那么多臭男子在那边喜皮笑脸,最看不起此流人物!
和妈去买菜,中国人很不讲卫生,实在很恨,整个卖物所弄得那么底脏,那些印度人之食摊比中国人干净得多了。
 
一月日(星期
下午高来约我今晚去看戏,竟下雨,非常讨厌,雨停了,叫妈去,她欲去不去的,令我又着急,又烦恼;
中山做‘Laurel &  Hardy’, 并不好看。
 
一月日(星期
学译了一篇雀斑之功能,此后要努力学英文才可以。
下午高来了,他已拿到兵头牛奶之代理权了。
晚上他约我去看戏,他说CID。和华明顾问官也去,我们在戏院等他们,那戏并不好,是骗小孩子之戏,那顾问官都不明白,何况我?
 
一月十二日(星期
中午弹弹琴,高来了,和他去喝雪水,CID。预备请他吃饭,他喝了酒像很兴奋的样子,我叫他回家睡觉。
晚上绣手巾,高睡了几点钟来约我去吃东西,我吃不下,后坐了人力车到处玩玩。
 
一月十五
昨晚与曙,高去看复活,中片,李丽华主演,都是大同小异的,听他们说好才去看的。
雷入育才中学了,爸说预备给他读到大学,他命运很好。
‘King’s Row’ 一部非常好的片子,看了印象很深,是述那地方的一段故事,颇复杂,如无中文就看不懂。
手巾绣好了,包起来,预备新年才来作礼物。
 
一月十六
早上去冰房买了些虾Lobster,龙虾,送了一个给山青,又些火腿鸡蛋,他都不喜欢吃,喜欢咸菜,实在无办法。
晚上九点钟和山青去吃面,后去球场走走,球场很湿,好几次都答应不再来了,可是他要带我去,他说昨晚做了恶梦,难怪今早像无精神似的,他说是性梦,梦见和我结婚等等之事,我从来未作过那样的梦;男女聚在一齐是无办法做正经的,我相信,他说来试试看,只要我不触着他的身体,不然像火般燃烧了。
新年快到了,朋友们送了些饼,糕等东西来,妈,彩虹她们来玩,我现在觉得写英文信颇容易了。
 
一月十七
山青现在无一个正确睡的地点,因为店太挤了,常到朋友家里睡,想起我自己睡得舒服的床,有点难过。
晚上很无聊,山青到九点钟才来,像有什么心事般,我也是;后来谈谈话倒觉得有趣了,他和我谈起一切,我介绍一本性心理给他看,不然他整天问东问西,有很多事他不懂的。
 
一月十八
今天是星期六,高约我去天一栈玩玩,下午去看戏‘Forest  Rangers’, 过得去。
晚上我要读英文,高和爸去看中山,因为下午高请我吃了面,所以晚饭竟吞不下。
正在和弟弟下棋,高回来了,约我去走走,又是Padang,我说要正经说话了,可是不能,十点半回来。
 
一月十九日(星期
快近农历新年了,许多朋友亲戚送礼物来,鸡啦,年糕,年饼,花生等等;早上装了一小盒饼及一个年糕送去天一栈,九点钟了,高还未起身,把他喊醒,其长兄来了,并不像高,简直是个粗人,我不喜欢他,听高说原来并不是同胞的,怪不得那么怪样子。
中午又送了些年品去给婶婶,在三英里那边,高去访CID。;约他回来吃午饭,我们做了一顿丰富的午餐。
下午预备去看戏,并无什么好戏了,高亭演江山美人是英国出的片,本来不愿看的,可是不得已;
又去访高之朋友,开杂行的,一个叫袁伯,余天放给了两条大咸鱼。
看了戏,带雷弟去吃沙嗲,吃得很饱,回来不吃晚饭了。
晚上去河岸坐,谈天,高告诉我一些他的经历,颇有趣,因为M 来了,不准他乱来。



一月二十一

今天是除夕了,下午高打电话约我去,他在结数,我在看书,他们今晚有餐会;本来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聚在一齐宴餐叫做团圆

晚上我们也杀了几只鸡吃饭,高刚来了,他吃饱了,也喝些酒,谭柯回家了,高的家在老远,他家人一定想念他的。

Iris已修改了,从此预备拍西片,和爸及高去看‘Suden’,并不大好,那Lido 虽然修理了,可是并不坚固,听说会有倒下来之危险。

看了戏去河岸走一会,他说已成习惯了,难改。

 

一月二十二

到处炮竹响,只除了我们一家;年年,月月,日日如此毫无改变。

早上去巴刹走走,人很多,许多山巴跑出来的男女至到今天才出来看热闹。去天一栈,他们一张桌子上排着些汽水,食品等等,预备请来宾;十一点去Odeon 泰山纽约探险记,很有趣,那Tarzan 的猴子非常聪明。回来觉得无聊,高提议搓麻将,玩了八个圈赢了十多元,妈输了。

今晚她请看戏,‘The  Drum’Subu 主演,颇好。

家里静静,爸去玩赌了,和高本来要去Park,想想一定是人山人海了,又是河堤边坐,并无月亮跑出来偷看我们接吻,谈情,只是一片漆黑的天。

今早在天一栈吃饭,他们煮的鱼很好吃。

 

一月二十三

是年初二,店还是关着,职员们搓麻经为消遣了。

早上去访高,坐了一会回家,一点去Ruby 泰山沙漠记Ruby 有了冷气,不觉得热。回来去乐会居吃福建面,不大吞得下,口很渴,喉有点痛,昨晚已开始痛了,今早在天一栈就吃饭就有点痛。三点走过京都门口,顺便买票进去,是广东戏,院内很闷热,很难受,出来满身大汗。

晚上彩虹们来搓麻将,高和爸谈天;我和高下棋,他输了。爸请他喝Beer;我喉很痛,叫佣人去买凉茶,喝了三四杯,依然如此,日来多吃了些热食品,使热气之故罢!

 

一月二十四

病了!病了!昨晚颤抖了一晚,今早喉又痛,泡了一碗咸水喝下去,佣人买了些凉茶喝了,依然如此,上床盖了毯,发热,一阵阵冷,恰好晴肚子痛,一齐给医生看,达南看看喉,说是热气,一瓶泻药,一瓶药水及药粉,就回来了到家时,一杯泻药总不敢吞下去,跑去洗面盆处,又无勇气吞下去,张开口,照照镜子,发现喉有白点,赶快告诉妈,又去,医生注射了一针,又拿了些白点去验,看有白喉菌否?吩咐我明天去。

躺了一天,身体很难受。

中午高来看我,如果是热气明天就会复原了。

爸爸又买了两包中药,是喉症药,喝了两大碗黑黑的药下去,看看明天如何?

 

一月二十五

早上去医生那边,医院验过是白喉症,他叫我回家躺一星期,不可以动,有了此症,如果走太多了,跌倒会死,如不死也会残废,我心内很害怕,医生又说无此种药针,要我入医院,于是回家静静躺着,以前我的诺弟也是患此病而去世了,我的好朋友群也是患此病而丧失了性命;所以父母也着急,每逢喉有白点,一定要赶快请医生。

中午医生在医院借到一针,注射了一半,还有一半明天,听说这些药针很强,注射后全身会发红点。

下午等山青来,因为是星期六,他一定得空的,谁知等到五六点都不见他来,难道病了吗?或被我传染到?他并不是不知我生病,为什么不来看我?心中很难过。

晚上他来了,我很高兴;后来才知道他去搓麻将,如果他身体不舒服,我并不会这样。

 

一月三十一

一连在床上躺了七八天,吃了七八十个Oranges,算是痊愈了。

早上来了一个Sanitary Board 的人,叫我去医院验喉,很麻烦,结果去DrTak Nam 那边验。

晚上拿些相底给曙晒,高也来,坐了一会就回去了,楼下做Office,很不方便,没有地方坐;

有时我的心理很奇怪,常胡思乱想,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道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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