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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turday, March 9, 2013

1950 三月(24岁)


三月一日 (星期三)

高来电说汇一万五千元来,我们都在等待着这笔钱,不然天一盛是不能维持的了。

 

三月二日 (星期四)

父亲几天以来被债主逼得到我家躲避,在我们家内洗澡,吃粥;

他感慨的说这间屋子太舒服了,可是不知能再住下去否?

 

三月三日 (星期五)

父亲使我最同情,年纪又大了,还终日拼跑如牛马;这次生意的败了,使他更苍老了。整天躲避债主之逼迫。我真的宁愿牺牲一切来帮助他。

汽车押了4500 元去还外国人的树胶债。

Stude Baker 曾在Ipoh 银禧Trade Fair 购来10,000/-.

 

三月四日 (星期六)

高的一万五千元结果落空,使大家很失望;使高的信用更差了。我真想独自去星访高一趟。

心中很难过,泪向肚中流。

 

三月五日 (星期日)

等高不归来,他已去一星期了,不知如何没有消息。

我心中真难过,家庭中的人及外边的人都攻击高。

高临去星洲之时吩咐我多忍耐,不然真会逼人上自杀之路。

 

三月六日 (星期一)

高回来了,外边的谣言都以为他为了经济之逼而逃跑了,几天以来的满心中的憂郁都变成泪水吐了出来。

我始终是信任高的,他虽然对外的信用不好,也是很富于同情心的人;怎会像他人所说的铁石心肠忘掉妻儿的人呢?

他有他的苦衷,我始终原谅他,了解他。他并不是自私自利的人,而也不是爱钱如命之人,现在外边的势利鬼都乘机侮辱他,为了经济所逼,他常说话不实际,这害了他失信用,可是有一天我相信名誉与信用会恢复回来,他并不是毫无廉耻的人,看他过去的历史及为人可知他是怎样的人了,不过是目前生意失败之故。

 

三月七日 (星期二)

有了个寄托,所以万事都忍耐着。

希望高恢复过来,不然真无颜见人了。

关带高去算命,是个贵人之像也。

 

三月八日 (星期三)

听说有一笔款子会汇来,大家都寄托在这希望之上。目前的经济环境很坏;

父亲很可怜,见到他的失败,很伤心,而此次的失败原因又是高之故,使我更加的过意不去,希望这笔款子到来能够帮助父亲,以后我和高怎样吃苦也是愿意的。

为了环境计划把家私及一切东西都变钱;暂时和高离别回母家住。

汽车卖了四千八百元。

想不到有这么一天,心中真难过。

 

三月九日 (星期四)

高最大的缺点就是说话没有把握,我也知道此是环境所逼,不过这样下去使其信用更加的坏了,他的性情不适合做生意。

一些债主整天的坐在家中逼债,真的把人烦死了。

 

三月十日 (星期五)

为了债务之不清,如果警局要留也没有办法的,幸亏有个希望,不然真无面目见人。

一天见不到山青,晚上他来了,本备搭夜车去星洲,后改主意明晨搭机去。

我们住宿中央旅社,是下流之旅店,很多妓女,很热,不能入眠。

 

三月十一日 (星期六)

高乘机去星洲。

为了P 的债,烦死了,又没有办法清还。

幸亏山青和我都有寄托,不然真的会自杀了。

晚高来电抵星洲。

南一又要与义盛合作了,陈嘉庚的主意,这也是可喜之事。

写了一信给高。

 

三月十二日 (星期日)

高昨晨乘机去星洲。

欠人家的债务真不自由,,天天受人的逼迫,希望高此行成功归来,免得他外人对他的信用全失了,以后我也无颜在此地了,我希望回国居住。

高此去不知何日再回来,心中很难过。

为了债主的催逼,不得不把东西变卖,暂回母家居住,怀中的孩子大约下月才能出世;心身不安;心中乱得很,高叫我多忍耐;唉!真的想不到有这么的一天;人生如梦而已。

 

三月十三日 (星期一)

真是不Lucky 的日子。

姓胡的债主逼得利害,结果把雪柜及钢琴卖了$1,250.

看他们把琴拿去,心中并不怎样难过,就是寄托在高的身上,不然不知感到如何的悲伤?

看情形义盛重组织是有希望的了。

今午回家把一些仆人,车夫等都辞退了。

 

三月十四日 (星期二)

所谓患难见知心!

平常一些虚伪的捧大脚鬼现在变成凶恶的逼债主。

我心已灰极了,此地是不能久居的,将来总得回国。

 

三月十五日 (星期三)

金钱!金钱!整天都啰嗦着它,万恶之首,我咒它,它使我精神上那么的痛苦,我并不宝惜它,空手来空手去也。

一个人如果是碰了一些衰运,万人都指出其短处,唉!势利的世界,势力的人!

 

三月十六日 (星期四)

被债主逼得头昏眼花,就是高有一笔款子来,我也不沾染它,它这次使我太痛苦了。

让它把死命追求它们的人毁了更好。

金钱本是万能的,可是罪恶的人们把它用错了路。

只要我能安逸的过着清贫的生活,这是最幸福的了。

 

三月十七日 (星期五)

把一切心事都丢开,不然会发疯了。

山青已去星快一星期了,毫无消息,不知情形如何?

生活实在毫无生趣,不知何时才能解决一些问题。

一些幸灾乐祸的人都拍手称快我的遭遇,我也管不了他们许多。

白皮们多无情,父亲被他们逼债很痛苦。

把几支酒卖了二三十元作费用。

 

三月十八日 (星期六)

外边人言可畏,无奈何只好忍耐一点,对我好的人我以后一定对他们更好更感激,对我不好的人,我也不会忘怀他们可恶的态度。

她那势力鬼和我们势不两立,见到我们失败了,多心凉,我自己心情多极,也无心与她多计较。

计划把屋顶给人一千多元,不知屋主能不能出让。

 

三月十九日 (星期日)

今早接到高的来信,很感动,我们身虽分离了,可是心依然是在一起的。

父亲也很憔悴了,南一的人很苛刻,和他们合作也是万不得已的。

一些势利鬼很讨厌,将来有了出头的日子,对他们也不会好感的。

现在我只希望孩子早点出世,近几天来行动更不方便。

那陈耀光从隆来访父,解决白克登的问题。

叶发如小人鼠辈,对外人说高和我卷款逃走了,又说现在因要产孩子,等孩子出世之后再逃。真是可恶之徒,被我骂了一顿还是那么没有廉耻的。

 

三月二十日 (星期一)

今早被妈啰嗦了一大顿,高如果像她所说的那么坏,那么我也自杀了,唉!只好忍耐,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。

接到高的来信,稍慰!

回复高二信;关于白克登之事。

外边的人言可畏,说高是老虎我是绵羊,他凶恶,欺骗我等等,真的越想越气。

高对于外人怎样,我不知道,可是对于我是关心的。

高如果真的对我不起,令我对他失望,我一定会自杀的。

 

三月二十一日 (星期二)

真是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莫实德又要来捉父亲和高了,银根如果再那么下去,永远是毫无办法的。

Das 来搬走家私了,价一千多元。针车也卖了二百四十元。

心中毫无快乐,很消极,婚后不及三年,很少有快乐的日子。

看情形孩子大约在这一二星期之内能出世了,满身不便,很苦闷。

卖酒的九十元储蓄了起来,以防万一之用。

 

三月二十二日 (星期三)

钱!钱!满头脑都是钱。

左逼,右逼,把人逼死了!

中午朋友来访,说高去红土坎游泳,很快乐,从未听过此消息。

给接生看肚子,因为肚子很大,恐孩子过壮,难产,心中很不安。

Das 顶去家私一千一百元,又给父还债。

 

三月二十三日 (星期四)

这两天听不到高的消息,不知其情形如何?

来了一大堆信都是讨债信,很烦闷。

结婚的家私顶了给曙,自己前途茫茫,何处是岸?

三月二十四日 (星期五)

晴来了,听其友说高曾包了个舞女在‘天然’,听了心中怪不舒服,高又去了星洲,没处询问,心中闷闷;晴说我太天真了,那么的信任男人;我实在是很信任高的,如果他对不住我,那么天是知道的。

想了一天,闷了一天,高实在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否?外边人人说他像只老虎那么可怕,我像个绵羊那么温驯,他骗我,欺负我;可是我始终的爱他,信任他;如果他真的那么坏,那只怪我命苦罢了!

上帝!您是知道我们一切的行动,希望您给我们幸福,快乐,永远的信任与相爱吧!

 

三月二十五日 (星期六)

昨夜未成眠,高包舞女之问题在我整个脑袋中盘旋着,我虽然是应该信任他,可是脑袋中还未能解决这个问题,因为他常搓麻将通宵,男人都拿搓麻将这个问题去瞒其妻儿在外寻花问柳的;

如果高真的曾对不起我,那是他自讨苦吃了。

一个年青有为,而人人羡慕之青年,一旦堕落得家散人亡这不是天该罚的吧!

 

三月二十六日 (星期日)

又没有接到山青的来信,心中闷闷。

带人去看屋,出一千六百元,可是屋主不愿过名,很可恶!

世间一切都是钱,一旦无钱,朋友亲戚都看你不起!唉!势力鬼。

几夜来不能成眠,高的几次行动常在我脑海中旋转,很痛苦的。

 

三月二十七日 (星期一)

几天来心中苦闷不堪,只要闭着眼静躺在床上作假眠。

写了一信去问高的消息。

自己又快产孩子了,高又离开我远去,家 -  一个快乐的家又没有了,叫我如何不难过,希望高快回来带我一同到天涯海角也愿意的。

那神经质的亚叶,实在没有办法对付他。

 

三月二十八日 (星期二)

石石是我暂时忘掉烦恼的安慰,他已懂得一切的人语,可是不会发音。

看情形孩子是快要出世了,脚部的行动很痛。

下午整个心灵浸在惨悲之心境中,不敢多想,目前的伤心及恶境不可明言。

听了些音乐,一些所谓名曲,心中更旋起无限的感概。

昨晚听父说他很同情高,他至今也不相信高是那么样的人,一个谜?

写了一信给笑影。

 

三月二十九日 (星期三)

久无接到高的消息,不知他近况如何?很想念他。

关来了,报告些高现在的事,一举一动都是新闻。

 

三月三十 (星期四)

顶屋之事算完毕了,看他们高高兴兴的把东西搬走,心中颇难过。

到底高不知在干什么?去了星洲已快三星期了,近十天了毫无其来信。

莫实德口口声声要封天一盛,只好听天由命,不管那么许多烦恼了。

 

三月三十一日 (星期五)

近来越容易发脾气,石石又爱哭,顽皮,有时恨不得打他几下,心情不好,一切都可厌,过后心中只觉得难过。

有时想想和高结婚未及三年,觉得心痛的机会也多了;记得有好几次他喝太多酒;搓麻将通宵,去跳舞;他明知这是击伤我的心,可是他常使我难过。

说他不爱我,不关心我,又不是?唉!我的命运或者是应该这样。

现在又弄得几乎破产,到底我是做了什么错事,天竞罚我受罪。

看山青的为人是富于同情心而又责任心的人,怎么他会那么的变了,自从订婚之后,他确实变了很多。封了什么死O.B.E. 之衔后,他是更加的变了,跳舞是我最反感的;如在订婚之前知道他是搓麻将通宵,跳舞,喝酒的青年,我是应该如何的轻视他才对了。

一个人要变真快啊!只要以后他能痛改一切前非,我就满足了,不然我相信我的前程是被他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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