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一日
是农历新年之除夕,到处炮竹连天,今天是世界和平的第一次新年,人们应该特别高兴的,可是强盗猖狂,街上市民稀少,不甚热闹,我相信明年的新年一定非常热闹的。
街上很多山芭佬,穿着漂亮的衣服,更显出他们的笨础来。
柯高二上尉每晚都来此,他们与爸很投机,尤其是高上尉,他什么都谈的,柯上尉比较静,很老成,他今晚从吉埠赶回来团圆,他的母亲见到她一定非常高兴。据他说已八年没有在家过年,今年相聚,格外高兴,这是不用说的了。高上尉的家在老远,不知他有何感想?
听见人声沸沸,跑去窗口一望,原来是几十个中国人围着一个马来警察,把那个警察打的头破额裂,最后那警察开了三枪,人才散。后来听兄说在巴刹有两位警察因与一位中国人发生纠纷,人民不服,所以把他打一场,该死的OOO欺负中国人,要知道我国人现在是不宜欺的。
二月三日
去看‘The Flying Duces’ 笑得半死,肥子和瘦子表演的,他们曾演过许多戏,每一套都令人笑,演得逼真,有一次他们曾分离,一个人表演,结果失败。
亮买了些炮竹回来,放在门口放, 许多小孩子们都涌在门口,看见他们真快乐有趣,唉,做孩子最快乐,无忧无愁的。
玩了一点钟的Card,一年一次父亲是许可的。如L。 实在是个无用废物,其家不顾,整天只会赌,这样的女人,要她何用,只会享乐,听她说还要组织什么Dinner Party, 一个月一次,每人十元,借钱来享乐,真是惆怅。
五姑之女亞萍,是个天真的孩子,他们一家人的家庭教育很好,其母待人彬彬有礼,他们一家人都很和蔼可亲。
二月五日
Ali Baba 是1945年的颜色片,与兄去看,柯高二上尉也跟母亲去,现在父亲待他们如家人一般,谁知去Sun , 人山人海,没法,只得去Odeon 看Honalulu-Lu, 也是新片,不好看。归来,柯,高二君请兄吃面,高君说他能探出曾与金之事,又说吕君赌说他能在一天之内能探出吕君所做的事,他是做spy 的,有训练过, 他的眼睛非常明亮,如姐说闪闪有光,他的聪明全在他的眼睛。
不知怎样面上生了许多小pimple,脂肪也多,这些脂肪十分讨厌,每个人在青春发动期一定非常多的。
苏联非常之可恨要我们的东北。
该死的马共,只有苏联在眼内, 可恨!
二月七日
三点看‘Ali Baba’, 一天做六场,场场都那么多人,那些男人非常讨厌,粗鲁,乱挤一场,许多女人都被他们挤出门外,中国人就是这么无礼,一个个买不是多么好,他们偏偏要乱枪乱挤,外国人买票最好,先来先买,迟来就回去,最公道,我国人像野蛮人一样,这种现象,非改良不可。最后不得已只好买黑市,日本鬼留下的黑市,还未洗清。
怡保的女人真多,大大小小,形形色色,有一个女孩子,大约十一二岁非常美丽,还有些黑黑的皮肤,涂上红红的胭脂,白白的粉,那种五颜六色,是不用说而想象得出的。
去看战时画片展览,有林谋盛葬礼之一,其家族七人,有一个女孩子,林烈士最幼之女,面目清秀,很可爱,现在林烈士的孩子,政府共给他们读到大学毕业,林烈士死得真光荣矣!
二月十日
差不多有四年多无去义盛公司第二厂了,与姑母去参观一下,有许多女工也在那边剪树胶。走进烟房的顶,看下来很高,有点怕,可是有些女工也在那里做工,他们已习惯成自然了,热得要命也安然无事。
归来去找鸣婶,她们大大小小对人真好,那些劳动的人实在比那些富有的人跟和蔼,我很喜欢跟她们谈话。
因为昨天是什么孝天节,所以很多人送了红糕来,我拿了些给张银招二姑吃, 她也时常送东西来,我们送给她的是随随便便不大爱吃的东西,可是他们送给我们的是送顶好的,坏的不敢送来。
姑母从地摩来,拿了许多烧肉来,他们杀了一只大猪,分了许多给朋友们,她非常会煮cake, 仰光人煮的咖哩很好吃,她就是仰光人生的。
与友人志琼去Ruby 看 ‘Escape in the Desert’, 满座了,只好去Sun Cinema 看‘Life begins for Andy Hardy’,
戏情并不好,可是Mickey Rooney 的表情很佳。柯,高二君也与父亲去看。
说起他们两人,天天都来,左邻右舍的人都会起疑心,妈曾对我谈起,有时也听见他们说,爸是赞成的,他常要我们接近,可是我们不敢谈话。这是终身大事,自己也得小心才好。他们两人的道德品行是靠得住的,蒋委员长很看重他们,英国人也看重他们,曾受过蒙上将的奖章,目前又有生意做,他们在社会上得到很好的名誉。可是青年人很容易被引诱入堕落之路。
妈说阿萍快要结婚了,对方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,品行道德都很好,只可惜年纪太大了,现在已决定了,阿萍是由母作主的,父母对于儿女的婚姻一定是很注意的,自由恋爱未必说一定是幸福的。
二月十六日(星期六 元宵节)
哈!姻缘真是巧合的。柯上尉已向晴提出求婚,晴已答应了,而父母也满意。从今天起我确定有了一个姐夫。柯上尉说要回重庆,三个月后就会归来再订婚。
心乱得很,爸也向高提起婚事,心里想想我自己如果结婚之后,生活将怎样?我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一般快乐,毫无改变的,婚后生活是喜或悲?难以猜测,而我对高无感情,他竟喜欢我,奇怪。实在说我对于他只有敬爱,我佩服他的勇敢,从无想真的要和他成婚,晴嫁给柯,柯是一位多情的人,晴喜得心开怒放,哈!
曙也十分赞成这件婚事,他也非常高兴,可是谈起他与晶的事,竟感慨万分,他与晶的自由恋爱已六年了,晶也很爱他,可是她的父母是一位十八世纪的人,非常顽固,听说不久晶的父要回中国,那么晶之婚姻就会决定了,由她之兄(从英国归来)作主,曙有了这么一位美丽而品行端正的妻子,也很幸福了。
二月十七日(星期日)
我真的恨,为何父亲要向高提起我的婚事呢?而叫姓谢的做媒人,多么可羞!而回答竟是要问他的叔叔,我非常的生气,高自己并无表示,忙撞撞的问人家,多么可耻,我决定不睬他,莫以为我是那么下流的人。
晴听了柯君回话是:‘如不谦我穷就。。。’,晴也非常生气的说‘哼’,他们以为我们那么下流如不谦我穷就送去的话,于我们俩人非常生气,妈和解的说恐怕媒人不会说话。
可是我无论如何要我自己满意才结婚,这是我的终身大事,要详细才好。
柯来劝妈别误会,他说高对我们的印象非常好。他说只不过要问问他叔叔的订婚仪式罢了,可是爸已决定不行仪式,高听了非常高兴。奇怪!我并不曾对他谈过一句话,竟要与我订婚,奇怪!我自己也莫名其妙,像作梦一般,把我的心乱得吃饭都吞不下。我今天才19 岁8月,他长我八,九岁,可作我的老大哥了。我并不愿早婚,最好能再过二,三年。
二月十八日
糊糊涂涂的像做梦一般,竟与高山青上尉订婚;我真的恋爱他吗?毫无感情,只不过敬爱他的勇敢。佩服他的爱国精神。我从没有与他谈过话;我的性情是最静的,每人都知道。他来了此地有一百五十多次的,可是我从没有与他谈过话。
吃过完餐(简成)去看戏,与他去Odeon,妈,柯与晴也去,高问我为何不与他谈话,实在无从谈起,柯常说我怕羞,我实在是怕和陌生的男人说话的。
高问我将来要住在哪里?新加坡?或怡保?我并不应他,将来的事谁料想得到,只好将来打算。
高当我作个小孩子,说什么买钢琴,带我去星洲游玩,谁稀罕?我有钱我自己会买。
看过戏高叫我到他的天一栈去玩玩,那边人太多了,我怕去,后来只好约定明天5点钟去。
回到家里心中乱想一场。
高问我要叫父母作什么,那只得由他,我是不知道的。
二月二十一日
与父母,姐去时代拍一张照片,留为纪念,曙与妈生口角,扫兴得很,妈又要去天一栈,爸又固执不去,闹得我晕了。后来与妈及姐去,他们看见我们,非常高兴,许多人都跑出来看,多事之人!
去看“The Fleet’s In”,真是一等的笑片。看毕去Jubilee 吃晚餐,高请客,都是外国人,只有我们几个中国人。
高问我会不会玩球,谈起球,我从前在学校是个选手,所以我还记得些打球之方法。
高说他会玩钢琴,他曾在重庆表演过,可是我不大相信,那知他会不会notes。
我最爱音乐,音乐是我的好伴侣,唯一的安慰者。
二月二十二日
因为家内的人太扫兴了,所以失了老高的约,他叫我去bicycle ride, 因睡迟了,只好不去。
与姐去首都拍了几张照片,留为纪念,我看高君的生体不大健康,常生病,爸叫我拿了一盒药给他吃,那罐药是以前父亲送给我,预备去金马崙吃的,后来因日本鬼投降了,所以没有去。
我们静静的订婚,并没有告诉别人,可是许多朋友都知道了,他们都来恭喜或骂我们不请他们,我们有许多朋友,他们也是认识很多人,如果要行仪式一定很麻烦,只好随便。
高整天叫我教他英文,他以为我十分厉害,于是无论如何我是能教他的。
二月二十四日
睡得矇矇,亮唤我起身老高叫我去bicycle ride,那时已七点钟了,近来不知为何睡得迟,老高与我比赛;大约跑了一点钟,回到家里,满身大汗。
爸对高,柯很好感情,妈对他们比对自己儿子还好,如果将来他们违背良心,那就对不起我们了。
高来了,我拿出刚买的三本歌簿给他看,他一点都不会,我非常生气,他骗我,令我反感。
晚上柯约晴去看戏,晴不去,把柯气得半死;把我笑到半死,柯的人很老实有趣;后来爸叫我们去,只得陪他们去,戏不大好看,是述战事的。
高叫我每天去cycle ride, 我觉得有些不便,所以拒绝了。
今天是五姑小女订婚之日,我们也去参加,亞萍的对象是一位三十多岁之男人,五姑一家人都很和蔼,他们都知道我们订婚之事,在与我们大开玩笑,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。
高是入教的,我也很愿意教徒,在教堂结婚非常好。
二月二十五日
是星期日,高,柯二人无工做,在此地谈了一天,我们也很闲,吃过午饭,他们带亮去三民主义青年团玩球,后来才知已无乒乓玩了,高说他是乒乓的冠军,不知是否?
晚上去Sun 看“Gung Ho”,很好。
不知为何高只是计划将来,老实说我是毫无计划的,他老是问我要住Ipoh or Singapore? 那是将来的事,那怎能料想得到呢?
我最恨戴戒子,尤其是金的,俗得很,以前(日本鬼时代)我曾买过不少的戒子,首饰,形形色色的,什么都有,我那订婚戒子只不过是一种意思吧了,真想不戴,可是不得已,父亲曾问过我,我只好回答他,“怕弄丢了”。现在只好硬着头皮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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