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一日
又是十月了!
回家,佣人滚了,妈自己在大扫特扫屋内的尘。
下午,五姨带了其女来帮忙,她预备住在我家,帮忙母亲,我的空床可留给她睡。
四点在弹琴,心闷三时候,弹弹琴可忘掉一切,精神很爽快。
拿了一块绿色的布,画了一个花样,预备绣枕头。
吃了晚饭,回家,又是一大篮的东西,一把大刀,预备砍柴,一个File, 把高的信都压在里面,母亲又送了十个鸡蛋。
堂妹已和树胶厂的管理人订婚了,这是她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时期。
晚餐拿堂妹送的蟹煮了,很好吃!
晴他们对于吃非常讲究;我看他们吃的都是上等菜。
一天的生活在自家中比较有趣味,整天躲在闷热的屋中很难受的,尤其是下午等高回家之心情,又急,又怕有什么事情发生,如果是过了六点还未归来,心中说不出的难过。
十月二日
姨母要回吉隆坡了,八点钟回家,妈在炒饭给我们吃,姨母又买了些饼,果之类,预备去拜访高的母亲;
中午送姨母去火车站,因上次去吉隆坡之时,得到他们的好款待,所以也买了怡保的土产送还给她。
我在车站买了些Magazine,是些英文的连篇图画,非常有趣味。
下午头有点涨,很疲倦,家中的彩虹等又来搓麻将了,彩虹她们这样的女人,除了麻将之外,一无所成。
我真的奇怪,高与其兄同是兄弟,可是性情,品性,毫无相同的地方,这也难怪,因为其兄和他并不是同胞兄弟,我对其兄有点反感,蠢蠢的。
十月三日
高的母亲是非常节俭的女人,家内的一切干粮和点心要令人催迫了些时候才愿意吃,实在没有办法。
树胶跌价,高损失了一万多元,可怜!
中午和妈去买些线及食品,有时想想高赚钱很不容易,节省一点才好,将来我有了些储蓄,预备买一间屋子,一间小洋房,有完美的布置,这是我的理想。
下午我先回家,拿些面包给老人家吃,又是费了一番功夫。
Park 有了一个商业展览会,听弟说非常有趣。
很久无看戏了,婚后不像婚前那么爱戏了。
十月四日
回家叫亜婶买了一块牛肉煮汤,本来一点要回家的,可是母亲去访朋友了,留我在家中;
弹弹琴,看些书报,南侨日报和南洋商报成对头,我觉得南侨日报骂得比较有理论。
昨天星洲的某一家银行遭劫,失了三万五千元,现今的土匪十分利害,生意越不顺利,树胶越无价,土匪则更多,真的变成个土匪的世界了。
我有时看看父亲,整年来那么的埋头苦干,弄得身体坏了,有心脏病的人是颇危险的,我常常默祝他健康和平安。有时看他实在可怜。
高现在又是那么的苦干,他不会保护他自己的身体,希望他别那么样人家说年青的人对于身体不会保护,将来吃苦不少。
下午备面包给他吃,母亲不在家,我只好代替,彩虹那班女人真太无出息了。
十月五日
今天是义盛公司的财政添其的儿子结婚,我和高及妈也去参观,招待员不够,整个礼堂很乱而无秩序,和我们上次在大会堂有天渊之别。
三点去看戏‘The Green Years’, 是一部很成功而著名的小说搬上电影,主角演得颇好。
明天又是星期一了,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工作,我觉得惭愧,天天都是星期日,我一定要去找一样适于我的工作。非常过不惯这无过程的生活,有工作才有快乐,以前在学校时多么快乐,日寇时代我又有我的工作,现在。。。。难道说女人结婚就是躲在家中做妇人吗,可怕,精神上得不到安慰与快乐!
每天晚上无线电广播一些新闻及歌曲,一些国语歌曲越来就越退步,真无办法,都是翻译一些外国的调子,或者是日本鬼的调子,中国人真的每个人都无头脑的吗?每一样都学别国人的,这么简单的歌谱都抄袭外国人的,如果要中国人发明一架飞机,不知要等到何时才可能。
有时想想我自己的脾气也很燥,我自己知道,可是没有办法,高是位很能忍耐的人,不然一定时时能发生口角,能知道我底性情就好了,我也是很心软的人,我很怕别人为了我难过而难过,所以我也很快的体谅一切事情。
晚上回家,高的母亲已吃了饭,可怜,菜已没有了,他们吃得很省,我心中过意不去,每天的菜也起码要二元,可是买不到什么好菜,没有办法,我家中的菜都是上等的,我在家内吃惯了,现在简单的吃也很有趣,如果换兄弟们或姐来吃,那一定是吞不下的,高对于吃也很随便,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人,一切事情都很随便,非常好,不像那些享受惯了的人,一切都非常讲究,高这一点是我所知道的人之中难得到的一位,这是美德之一。
十月六日 (星期一)
高今晚要去星洲了,他为了事业,终日奔跑,很辛苦,他为了什么?金钱,地位,以个人活于社会当然应该争取名利,可是他太辛苦了,他身体并不十分强壮。我愿他保重为是,可是没有办法劝解他,一位苦干的好青年,我得到他作永久的伴侣,甚安慰;我默祝他健康,快乐!
这次高离开我,大约一星期就会来的,虽然是小小的别离,都给了我大大的悲伤,从未有这次的别离使我那么难过,在床上翻身不能成眠,觉得孤闷难受。
十月七日
睁开眼睛,发现在旧床上,思念的心情不能形容,像未结婚时一般,烘面包,看报纸。
高来电说到了吉隆坡,今晚才去新洲。
下午打电话去叫高的汽车来载我去看老人家,坐了一会,很想动身回家,心中有点怕他们挽留我住下,鼓去勇气,说声再会,回来了!
脑海中不断思起高对我说的话,“别坐人力车回家,要坐汽车,不要在家中睡觉,令我不放心,不然就对不起我。”很感激高的对我关心,我一定听他的话。
拿起枕头来绣,心中闷闷,弹弹琴,又过了一天。
默祝高安好!
十月八日
早上高来电说到了星洲。
不知他几时才回来,心中很闷。
下午坐家内的Oldsmoble 回家,见高的母亲独自坐着,她叫我如果汽车不得空免来,心中很感激。
唉!我看男人们做生意也很辛苦,爸又给银行经理逼钱了,高也被人逼钱,可怜。
回家写日记,预备和高的母亲谈谈才回家。
十月九日
和妈去买白布,三码,预备裁短裤给山青,叫雷载我回家,看看老人家,拿了高的裤办,裁了四条裤;
妈他们又是搓麻将,晚上孤清清的,弹弹琴,思起在家中的情景!本来要写信给表姐,无心思,倒身上床,左思右想。默祝高的平安,快乐!
十月十日
接到高八号的来信,心中很快慰,覆了一信;今天是国庆日,外面非常热闹,我又有什么心思来看;记得去年的今日,和高看提灯,又是一年了,顶快。
他们又是麻将,我做高的短裤;
下午妈要和他们去看提灯,我孤单单的,只好陪着去,今年的国庆提灯比去年差得多了,树胶跌价之故。
十月十一日
早上又接到高的信,今天心情很不好;
去电叫高的车来,又不见来,只好坐百忙中的车去,买了些菜回家;转身就跑了,和妈去镶钻Pin。
三点朋友接母亲去看戏,我也陪了去,‘暴雨梨花’,一部美国的粤片子,颇好。
晚上睡时,听见收音机像是在家中和高在一齐的现象;他躺着看报纸,我写日记或是作些琐事。
十月十二日
陈嘉庚先生来了;早上接到高的信,又接到电话,嘉庚说在星加坡见到高。高说在星期三,四才能回来,又要等三,四天,他为了周转钱,非常可惜我不能帮忙他,他又欠义盛的钱,不知何时能还清,令我周身不安;
XX是可恶的家伙,在嘉庚面前卖弄口舌,很讨厌!
一到晚上,心情是说不出的感慨。
十月十三日
汽车叫了二次终于来了,回家,预备下午再回去,写写日记,和老人家说说琐事;
天气非常热;希望高能快些回来。
接到陈先生的信,覆了一信。
山青的信给了我不少的安慰!
十月十四日
昨天吩咐汽车早上十点钟到来,回家,买了几个叉烧包给高的母亲吃;
高的母亲谈起以前的事情,非常的感伤;她说以前有了些储蓄,都散尽了;她说山青到别处去也是挖她自己的荷包,母亲对于儿女就是那么的尽情,所以做儿女的应该十分的孝顺才对。
听说高的钥匙要交给关的大伯,我非常不明白为什么高那么信任他们一家人,天一栈的大小都是他们的亲亲戚戚,难怪外面人论纷纷;知人口面不知心,关虽然是有义气的人,难道他的关系都同他一般吗?听关的大伯说还要考虑,考虑才决定。
父亲常对母亲说高的生意扩张得太大了,要很多本钱才够,钱银不够,又到处想办法,终日夜的不食不眠,对于身体健康有极大的妨碍。高是很聪明的人,有时也会糊涂一时,没有人能够解劝他,唯有他有一天自己醒来才明白。少年人是应该发奋的,中国人向来对于身体不会爱护,老时后悔莫及矣!
今早没接到山青的信,或者是欲归来之故;高去星洲八天了,像是很久般,大家都挂念着他!
十月十五日
听说山青今天会回来了,不知正确否!
下午去看老人家,买了些菜回来。
十月十六日
报纸上登载高水青的住宅被劫去一万多元。如今的土匪很猖狂;我想慧莲也被劫去多少!写了一封信去慰问她。
山青不知到了吉隆坡没有,心中很挂念,预备去探问,忽然见他来了;久别重逢的心情是可知了,虽然他去了星洲十天,却像是很久了。
晚上彼此述离别时的事情,十点多才入眠。
十月十七日
那个雪柜被那关之妻弄得很脏,什么鬼都放进去,像垃圾桶一般,没有办法,自怨自己不幸和一个脏女人同住。
高的信今早才收到,看了令我很感动!
十月十八日
早上不回家了,在家中收拾房间,抄抄书,写写日记,又代高之母写一信给山特。原来山特并无儿女,Adopt 了其妹之女,奇怪,他们都是那么样的。
早上和中午都用稀饭,明天是星期日,鸡蛋又完了,不知用什么作早膳才好,后天又罢工,等下午预备买些,高的食量很少,不知什么是他喜欢吃的,除了牛肉汤。
晚上去看‘Blue Skies’歌舞片,颜色颇美。
十月十九日
是星期日,把那些书信的邮票都剪下来。
十二点半去看‘Broadway Rathyhm’ 也是一部歌舞片。
母亲把Pin 拿回来了,很美。
肚子有点不舒服。
下午和高去巴刹买菜,明天罢工了,所以买点菜预备。
晚上心中很烦闷,自己也不明白。
十月二十日
今天是全马反对英宪法罢工之日,所以早上高迟一点才起身;
朋友们来找我,他们都踏脚车来,十二点多才回去。
中午和高散步下去,热得满身大汗,去天一栈休息,休息,谈谈活,无意中说了一句话,高说伤了他的自尊心,我敢发誓我是无心伤他的,我看他很气,说了最难堪的言语,听了令我很难受;他要是不幸,我也是不幸的;
忍了满肚子的难受回母家,洗了澡,上楼写了二张Notes 给他,眼泪不觉簌 簌 而下。
我时常对言语不经过考虑,常顺口说出,高又是个小题大作的人,我认为极平常,他却认为严重;有时他认为小事,我却认为很要紧,这叫做互相不能了解,自从结了婚之后,我已渐渐的了解他了;夫妻之间如果常为小事争闹那么感情就会破裂;此后我希望大家要互相体谅,才不会发生那么的事。
今天很伤心,哭了许久,眼也红肿了,两颊有点痛,内心是说不出的苦闷,幸亏高也是会体谅人的。
记得有一次高说‘女人有月经是麻烦的事,男人总没有’那也是伤了我,也是不会了解女人的一句话,可是经过他说明白了,我也把它忘了,我希望他别把我伤了他自尊心的话永远记住。
今晚很疲倦。
十月二十一日
昨晚高也很悲伤,流泪了,我觉得更加的难受,都是我自己不好,此后我要更加的信任他,爱他才对。
昨晚没有好好的入眠。
今天回家,本想把金器卖掉的,可是父不赞成,只好作休。
我起初以为高会不像以前那么的对待我了,恨我了,可是不然,‘Let bygones be bygones’, 很好。
去Dr。Choong处,身太heavy 了,怕会over weigh, 是106lb. 要少进一点,和运动才可以。
十月二十二日
早上收拾家内的东西;
那些佣人很无理,令我很反感。
中午高回家吃粥,我随他回家;他拿了新布去裁衣;
今天肚内有点不爽快,或是M要来之故。
高的肚子也不舒服,泡些coco给他喝。
十月二十三日
M竟提早几天来了,很好,太早有孩子不好,再等几年有才好,老了才不会寂寞,太年青有孩子只会增加麻烦。
昨晚高给二百元家用费。
那个佣人实在太可恶,如果她要滚我也不挽留,将来如果高的父母回去了,那我自己一个人,随便吃也可以,况且高在店内吃,晚餐也可以自己动手玩玩,运动,运动也有益于身体。不然请一个三十元的也可以,佣人实在讨厌,给她薪水,还要看她的面色。
十月二十四日
昨天肚子难受了一天;早上和高回家,莊惠泉来了,高陪他到各处去了一天。
下午和妈去买东西,回家等高,六点了还不来,刚要回家,却巧来了,他说今晚张聚要请,我拿了些菜先回家。
听说莊要拉高与柯合拢,多事的人,自讨麻烦,面好,心不好也是无用的。
晚上拿些西装来訂纽,静静,很无聊,和高之母谈谈,他们下个月或者会回去了。
快要九点了,高还不回来。明天他们要去太平。
十月二十五日
高与柯的纠纷在怡已闻名了,可恨一班多事者在议论纷纷,家丑不可外传,可是那个鬼东西已到处广播了,尤其是XXX那个东西,更觉得意万倍了,虚伪得很,双头蛇,左搬右搬,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,他如今还在高的面前搬弄,使我们对他们的仇恨更深。
高下午六点多才回来,那个东西不肯坐高的汽车,两夫妻都是一样小器。
不知为什么对于生活毫无趣味,心内闷闷难受。
高近来颇闲了,关回来了,高可以再大交际,他很会交际,可惜我不会,以前父说他不爱交际,这有点错了,他是善于活动和交际的,和我相反。
听了外人一些关于我家内的是非,心内很不好过。
十月二十六日
山青要去星洲了,心内有点难过,可是经过一番考虑,心内稍松慰,他那么的奋斗,那么的苦干,令人佩服,尊敬,和那些善妒,嗜玩懒作的人实在不能相比。
柯那个东西实在是个小人,在想阴谋的计划来破坏人家的名誉,可说是腐败的老党员。
中午和高去外边吃饭,本要看戏的,可是太迟了。
今天弹弹Chopin 那首曲,很好听,我最爱音乐。
下午高回家休息,那些孩子太闹了,买了二角钱花生给他们,更他们讲讲故事才安静下来。
十月二十七日
预备买两只鹅来养,可是没有得卖。
回家Practice 那条歌;
高大概这几天就要去星洲了去汕头买了一打Chicken Essence, 每枝$1.25 ,成打买是$135, 高的身子并不很强壮,吃了很有益。
兄弟们的乒乓桌要搬来我家,我很赞成,以后我有得玩了。
下午拿利息去还妈的朋友,共$280, 高已借了二个月;如果自己有钱拿去借给妥当的人,也是入息之一,可惜没有钱。
天一栈经营的物货,大都是有把握赚钱的,那些职员们也很能干。
听父说要自己经营,做了几十年,还赚不到什么,很可怜。
十月二十八日
听弟们说鸡汁每枝才价$0.8, 真糟糕,给人欺骗了,现在的物品非减价不可。
和表妹去巴刹买菜,看见小鸭怪有趣,买了三只价$0.9 。无论什么东西幼小的就令人怜爱。
家兄弟们都厌恶表妹,我颇喜欢她,很勤俭的,有老实的人家娶她为妻很幸福,她是不出门而守家勤俭的。
今天高去江沙买货,下午才带我回家。
我们晚上的时间常消磨于看报纸。
十月二十九日
今天提早起身和高散步回家,早上的空气非常清凉。
那佣人要滚了,现在的佣人都很骄傲,滚就滚,并不挽留她再请一个只顾$30;
下午三点去看‘Andy Hardy’,很诙谐,高不喜欢看中山的 ‘Laural & Hardy’, 我认为那是很有趣的.
早上去巴刹买一块牛肉煮汤,是高喜欢的。听高说吃了鸡汁很精神,那我也很高兴;今天遇见朋友说每打才价$8, 越来越便宜了。
听说高的母亲决定下个星期要回去了,怎样劝业没有办法。
十月三十日
早上拿些青菜给小鸭吃。
回家告诉妈说他们要回去了。他们在此住久了,一下离开,有点依依难舍。我拿十块花布及一些化妆品给她带回家。还有一些玉金器,一些少少的礼物也价一百多元。
三点高带我去Ruby 看戏,Bob Hope 主演,笑得肚皮痛。
回家,那佣人竟误会高的母亲怨恨她,那些佣人真无办法对付她们,假如真的顾不到,那我愿意自己动手,免得受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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