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四日
因为打办的事爸打了电报叫老高回来,山青去了差不多一个月了;这次他来差不多二三天就要回去了。很久无去散步,他来了,又和他去河堤闲谈;他说谋盛烈士之住宅有房出租,其夫人与七个孩子住在一起,我要想想才能决定。
英文考试完了,由今天起放一个星期的假。
彩虹搬了家,那是一所很完美的住宅,他们虽然是大家庭,可是很融乐,很少见这么好的一个家庭。我常去找彩虹玩。
Beside the Kinta Band. We stood
under the lamp post. He kissed me. We are in love now. He touched my body, I felt so excited. Oh!
Love play!
七月五日
和山青看三点的‘Salute to the
Marines’,是述战事的,颇好!
近几天来肚子颇不舒服,大概是吃太多泻盐之故。
晚上去建国日报社坐了一会,那郑文统是个虚伪的东西,还是李先生的人老实。山青说有一首诗是贺他订婚。
去球场闲坐,他吻我,钟敲过十点才回去。
爸爸请山青与郑先生在梅花宴餐;我们大家都去;因为S。无与老高打招呼,爸说他无礼,他反感了,对我反感,太可恶了,其实爸妈也是有点多事,这是很平常的事,何必管他呢!它总是说老柯好,山青有时也是不善与人打招呼的!不像老柯一见面就“Hello!Hello!”
七月六日
山青于明天上午时要搭火车了,和他去看三点的戏,他来了,我每天都陪他出去玩。下午又去球场坐,谈起许多过去和未来的事,他说以前老柯推他去和晴求婚,他并不大答应;自从各答峇鲁回来,与晴接电之后,竟对晴有深刻之印象。
他们对于性的知识知道的很少,连女人之月经都不大懂,要看书才知道,应该多看才可以。
我不喜他摸手摸脚的,令人有点反感。他这么样会引起性欲之念。
七月七日
打个电话问山青,他说明天晚上才去,也好,多玩一天,送郑先生去火车头,买了些书;山青请我,晴和雷在东方吃西餐,今天的午餐格外的佳。下午三点和妈,晴去看“情人列车”在京都戏院,不大好看。
近几天来因常出去玩,缺少睡眠,觉得很疲倦;在球场坐着真的想打瞌睡;山青是一个多情的人,他说要专情,多情而不专是非常危险的,他说他是一个坚决的人,他将能体贴我,结婚之后我将会快乐,我希望他能如此。
和山青在一齐总觉得光阴似快,八点,九点。。。。又是十一点多了。
七月八日
因为要拿树胶的License,又延迟到明天晚上才去;去找李先生的夫人,她是个胖矮之女人,住在Green Town,回来之后在天一栈坐,来了一班老太婆,高留我一个人在后面坐,看那些三姑六婆之老太婆,非常生气,听说那老太婆是以前的屋主,她来干吗?讨厌!心内很闷,想哭了,后来还是忍住,看那屋主并不是好人。我很少发脾气的,妒嫉的脾气是很无情的;我很知道。后来还是写信与老高道歉,误会了。
朱汉更要请老高宴会,他不愿去,请爸爸,和我晴去Jubilee 吃西餐,因为妈妈吃饱了,餐后去兜风,回来之后老高请我看香港的白话戏,王曼丽表演,只看一幕就回来了,不好的,从香港来此无人看,可怜!
在球场坐了一点钟回来去中山楼上饮冰水,到家已是十一点钟了。
建国日报那首诗以登载出来了,把它剪了下来。(民国三四五年七月八日)
七月九日
和山青去Batu Gajah 拿Licende,山青问我是不是荣芳对我家人有意思,简直是胡说八道,那是什么东西?竟无廉耻写信说给别人听,这叫做不自量!
和山青去看‘玫瑰飘零’,差不多。
他决定今晚离怡,和他去散步,他回来五六天,每天少不了Kisses,今晚他像喝了酒一般,弄得我很难为情。
在Jubilee 喝过茶回来已是十一点多了。说了声“再会”,他决定回家省双亲,这一次的别离大约要二个月才能来,愿上帝祝他安好,幸福---。他很难过,我不敢想。
七月十日
山青留下一封信,说他怎样难过,流泪,我看了很难过,感动,回了一封信给他。
我回信给他叫他别难过,又非常同意他回家省亲,因为他已离开家庭七八年,其母见到他一定很高兴。
因为切面包不小心,割到手,我心内确是难过,是因为种种原因。
此次的离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。唉!
七月十四日
去看‘出水芙蓉’,真是最好而新的片。
妈妈又买些钻石了,赚了好些钱,她近来又写了些文章,得了些稿费,实在是个前进的妇女。
星洲邮政局竟大闹着罢工,书信由政府的人员暂时处理,所以我寄给山青的信竟递不到。那邮差的薪水也是过分的低,现今物价腾贵,那么微少的薪金是不能维持生活的。不知要闹到何时为止?
去看挪威游击队“Edge of the
darkness” 非常佳,是述德国人之阴毒,很感动。
去婶母底家,顺便去树胶厂参观做树胶;久无吃红毛丹了,因多吃了些,肚子痛,泻了,很难受,心内闷闷地,倒下床睡觉。
柯兄已在昨天抵星洲红灯码头了,山青泊了个电报来通知。
七月十三日
去五姑底家,和彩虹玩玩Joker,笑得半死,整天躲在家里,出来跑跑散散心也有益于健康。
原来志琼是做人家底姨太太的,怪不得打扮得那么的妖丽,而其夫也不管她,整天让她到处乱跑,我不甚喜欢如此妖妇人。
在家中闲着,缝了一条手巾送给山青,做得不太好,因为布太粗了,将来有好的布再缝一条美的送给他。
那件睡衣因太窄了,把它改过,学学做衣服也好,不然将来样样依靠别人,如姨母一般。
其实我在家中实在太闲了,心内头很闷的,要找些工作做才可以。
久无吃榴莲,用了些,身体很不舒服,是天气热之故。
七月十五日
柯兄回来了,瘦了许多;我和山青,柯与晴,有两样的心情,在未去伦敦的前几天,晴和柯是充满着离别时伤心;我和山青刚见面,说不出的喜欢;现在正是相反呢!
柯买了些所谓伦敦之品回来,有几枝原子笔,听晴说本来柯预备送我一枝,后来又不舍得,他们实在太傻了,以为我会要人家舍不得给的东西吗?不要说是一枝钢笔,就是更贵重及有价值的东西,我也不会接受的。后来他送了一条不知什么索腰带,粉之类给我,又不要推却,看面子关系,只好收了,不然会说我小虚了他。这可以说是“千里送鸡毛”了。
写了一封邮寄之信给老高,谁知马来亚还没有邮寄,费了许多邮票。
晴和柯去到十二点才回来,想起我自己,不敢想下去,头很痛。
七月十七日
星邮政局又复工了,我很是高兴,写了一封信托柯兄带去给山青,他预备在十九号去吉隆坡办些工事。
爸爸请柯兄和我们一家人设宴在梅花,今晚是颇高兴的一晚,可惜山青不能来。柯兄是一位很喜欢讲笑话的人,所以很多人喜欢,有交际的天才。
今晚的菜有一样叫做‘山瑞’的,爸说吃了能清血。柯和晴天天晚上都出去散步,他们久不相见,说不尽的情话。
在五月尾定之“The Story Of Living
things” 今天才到,图并不怎样的美,比不上美国的杂志。
七月二十日
柯兄请妈妈和晴和我去Ruby 看‘Bambi’,Walt Disney 非常能干,真是一位当代的艺术家,他的作品长片有‘白雪公主’,‘匹诺曹’,‘三怪侠’,‘火烧鹿国’等,我认为‘匹诺曹’最好。看完戏去吃‘沙地’,妈妈请,我们已很久无到那边去吃点心了。
昨天接到山青的来信,他说不管我是少女,中年妇人,或老妇人都一样的爱我,假如现在我是一个老妇人,他真的爱我?人人都说爱情是伟大的,我还不知是真是假,可是从未见过一位年青之男子爱上一位老太婆的。
爸爸买了一套鲁迅全集,$35, 是我们在逃难时遗失了的一套,还有父亲之印呢!鲁迅作家的著作非常深刻,颇难懂,因为他常常暗示着社会一切的。
我们的收音机拿了回来,是我们几兄弟妹们合资买的,音非常好;Bass 很重。
去看戏遇见银行那胖子之妻,送了一包朱古律给她吃。
七月二十一日
晴姐和柯又死命的叫我去看戏,他说因为老高常和我及晴去之故。在首都看‘圆珠玉碎’,白虹主演,颇过的去。
昨天山青来信说租到新屋子,预备请其双亲来玩玩,他已预备不去沙朥越了。其长兄来了,预备在马来亚发展商业。
拿降落伞的布做了两条手帕,那些布很坚硬,耐用,可惜太小了,不然做一条送给山青。
中午爸爸叫我坐汽车去Jubilee 买Cakes。
晚上独自一个在听留声机,很有趣味。
柯兄带了两个人来坐。一位是李柏文(建国日报经理)。
七月二十四日
曙兄要去Slim River 买办树胶,经过金宝,顺便跟了他去,看看朋友,本来要去看看晶姐妹的,可是我无论如何不愿到她们家里去,其父曾侮辱过我们,在日寇时代说我们无钱,谁希望认识那老乌龟?曙兄已跟晶绝交了,将来能结合否;只有天知道。
金宝并无什么朋友,只好去地摩找姑母,姑母杀了一只鸡煮面给我们吃,并不好吃,只好勉强吃一点,地摩地方小,无戏院,只有两行街,姑母底家又不大清洁幸亏有一本中国古小说十美图,好容易才过了几个钟头;四点钟开始思念家了,等等曙兄又不来,很焦急,一直等到六点,最后一堂Bus 了,预备搭Bus 归来,刚好车也到了,喜欢得半死,姑母说‘下次再来玩!’我说‘不来了!’,在她家里闷了一天。
姑母有五个女儿和二个儿子,非常可惜他们全无些知识,其长女儿才十九岁像个老太婆,非常俗气,谈吐像个乡下人,和她谈话实在谈不来。姑母只有一个幼儿和一个幼女面目比较清秀,我已告诉她应该给他们多读一点书,别半途而废,误了他们底一生,像她的长男,长女,实在不是现代的青年男女。不过他们对于家庭工作颇能干,年纪小小的就会打井水。买了一包苹果分给那些小孩子,每人一个。
晶姐妹已去了金马崙,曙现在又与位女子,性周的做朋友,每个星期六下午,一定和她去游玩,周是个非常浪漫的女人,做做朋友消遣倒可以,如真的做我底嫂嫂,那我也不会和她做个好亲戚的。曙兄也是太无聊了。
回来怡已七点多了,经过黑黑的两旁树林,很寒冷,曙兄述他常常这么晚回来,所以觉得很寂寞,心内难受,一回到家内就心内宽了许多。我也同情他,如果是一个人,实在是颇可怜的。
七月二十七日
买了一本簿子价四元,作为读书笔记,能练字又能进步。
昨天山青来了二封信,说做生意之苦,有哪一个做生意的人是忠心的呢?不过只要不越出范围就好了,爸爸也是一位安分守规的商人。他是一位善良心肠的人,为了救人家之困苦,往往作茧自缚。
下雨天一阵凉风吹来,满身心都爽快,说不出的舒服;热天最令人烦恼,头痛。
音乐是神秘的东西,一听到它就会忘掉一切烦恼。
鲁迅先生是位很伟大的著作家,他的冷嘲是那么的痛快,我很佩服他的著作。
柯是个非常会批评人的人,以前看他那么壮严,假壮严!
写了一篇逃难日记。
体重100磅。
七月二十八日
妈妈请我和曙兄去看戏,柯和晴也去,在Odeon看“Buffelo Bill”。很佳,Mareen O’Hara 很美丽,是述印第安人的,颜色很美。
晚上曙载我们去游街,我和曙坐车头,让晴和柯坐后面,晚上坐车游街很爽快。去咖啡店吃面,柯吃两大碗,男人的食量实在很大,听他说高的食量比他更大。过后又游一阵街,听他们两在后细声谈话,有所感慨。
我的Piano 有进步了,以前很难懂的,现在看了也颇清楚明白。
七月二十九日
听说“Back To Batann”是述日本鬼来击菲律宾的,颇好,妈妈请,一大班人去。Sun 楼上的咖啡店已换了店主,以前是翠金的姐姐做的;在那里用点心。戏后又去吃面等食品。
看戏的时候,因近视看不大清楚,想坐近一点,她就说不要,戴了眼镜当然看得清楚,自私自利,心内很烦闷。
广泰来一帮美国的原子笔,价要八九十元,很贵,我并不喜欢那些笔,我最喜欢Sheaffer 的;曙兄的大号笔,最好写。
晴之钥匙不小心,放在桌上,为嗜奇心所驱动,开了那箱,翻开最新日记一二篇来看,又是那么一套,老柯吻她啦,又何时结婚啦,看她的日记知道她是愿快结婚的。
有所感慨!
七月三十日
早上和曙兄,柯,晴去河边拍照,拍了好几张,风景优美,河水浅浅,有好些大白石山,怪有趣而好玩的地方,可是河水太浊,不然可以游泳。
爸买了一支笔送给妈妈,是原子笔,能耐用四年,可是我并不喜欢此种样的笔。
下午和雷弟去学驶汽车,本来不大敢驾驶,谁知一学就会驶的,真是非常高兴的一天,现在还未纯熟,再隔些时就会进步,我常愿我会驾驶汽车,果然实现了。
中午和姐去五姑的家,他们刚在做糕,我们也帮着他做,又吃了些觉得非常饱,我喜欢到他们的家,因为他们都很和善。
柯兄带来一封高的信来,他好几天无信来了,又寄给柯兄,心内实在有点不高兴,写了一信,预备明天才寄,明天如无信来,就决定寄去。
七月三十一日
今天是七月最后一天了。
妈炒了些面给五姑。托我送去。
果然接到山青二封信,是二十八号的,回了二信给他。
下午又跟曙去学车,有些熟了,Sterling 很顺,可是笌还未纯熟,要慢慢学才可以。我承认读书不及晴,可是我学什么都比她快,实在是件高兴的事,我很希望我会Driving,如战事无爆发,我相信我已经学会了。
现在是科学文明的世界,每个现今之青年男女都应该跟随着进步,不怕难,不畏一切的阻碍,才能达到成功的目的。
我现在暂时不说出给任何一个人知道,等到成功了再宣布。
无论学什么事情,起初都是很兴奋的,如以前游泳,学钢琴,读英文,学驾车,玩球,刺绣等等;我说世界上无一件事是无兴趣的。
我现在承认我爱山青,我佩服他,尊敬他,可是我不愿太早结婚,最好能永远保持着友谊上的爱。结过婚,我相信生活一定比不上现在那么的自由,如有了孩子更糟;给他们缚束着。
女人总是女人,总是比不上男人自由快乐!
今天晚上实在热得很难受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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